你是谁
9月,医科大学迎来了2003届新生。嘉伊便是其中的一员。她的妈妈是位医德高尚的医生,因此,也希望嘉伊能同她一样救死扶伤。不负众望,嘉伊以总分第一考入了这所医科大学。临出门前,妈妈反复叮嘱她。不要忘了你将来的身份,你是谁,现在你是学生,你就要做最好的学生。
解剖学,是每个医科大学的学生必须闯过的难关。看着那碜人的尸体,恶心的五脏六腑,还有福尔马林怪异的味道……老师的每一个问题抛下去,同学们都畏畏缩缩,不敢上去回答。然而嘉伊却可以十分从容地走上解剖台去,戴上塑料手套,翻动肝、肺,仔仔细细地回答老师的每个问题。学期结束,自然是卫冕年级第一。
表彰大会散会后,嘉伊和同学们出去吃火锅,看电影,直到11点多才洗洗弄弄上床。一宿舍的女生心还没有收回来,叽叽喳喳地聊天,吃零食。这时,电话铃响了。“喂?”“嘉伊,是妈妈。”那头传来十分虚弱的声音,“妈妈最近刚接了个病人,病情很严重,很累,想和你说说话。”“好呀。”……母女俩聊啊聊,直到宿舍里的女生都累了想关灯才挂了电话。
嘉伊正和同宿舍的女生商量着暑假要不要回家,却传来好消息、坏消息各一个。坏消息:暑假过后开学,要对上学期学的解剖学进行突击考试;好消息:解剖室从校方那边争取到一个名额可以再弄几具人体模型来,解剖室全天开放,让同学们复习备考。
于是嘉伊不打算回去了,收拾了笔记本就赶回解剖室复习。七月下旬,运来一具女尸,处理过后便放在解剖室的一角。这下再也不必挤来挤去复习一个了。嘉伊很高兴,顺便找了份兼职,白天上班,6点下班来复习。但她没有注意到的,是手机上欠费的短信。
这天,嘉伊遇到了麻烦。这具女尸怎么那么怪异,肺部旁有一个血管怎么也对不上号。我们的勤奋好学的好孩子嘉伊便仔细研究着,竟不知已经11点多了。她一头乱麻,画下图,准备带回去研究。正在这时,她发现解剖室的大门竟然已经关了!
嘉伊连忙敲打着门,“有人吗?有人吗?给开个门呀!还有人没走呢!有没有人呀?……”她急得快要哭了,嗓子都已叫喊的沙哑,可是没有人回应。她绝望了,一屁股坐在地上。泪珠一连串地掉了下来。
“小姑娘,你好吗?”一个声音突然响起。是柔柔的女声。
嘉伊吓了一跳,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,“你是谁?”
“呵呵,”那个声音轻快起来,“我就在你旁边。”
嘉伊几乎叫出来,“你……你是谁?!”
“我会吓到你的,但你放心,我不会伤害你。”
嘉伊控制住自己全身的毛骨悚然,“对……对不起,我不小心扯断了你手上的一根筋,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……”
“没事,我不在意的。”还是柔柔的,“我已经死了。”
嘉伊不害怕了,小心翼翼地问:“可……可以问你个问题吗?你肺部旁边的一根血管为什么有一点不对呢?”
“这件事,我只告诉过我的丈夫,连我的女儿都没有告诉过……”突然,记忆里父亲告诉她妈妈肺部有问题冲上大脑,嘉伊不禁一惊。
“我生下来时就是这样,这也是天生的,但是医生告诉我,我不能操劳过度,否则会激发病变的。但是我可能不太在意吧,给一位病人看病时就晕倒了。”那声音继续说着,“但我很开心,我尽了医者的职责,我记住了我是谁。”
“没想到临终时通知我的女儿,她的手机竟欠费了,打不通……”
嘉伊的心开始狂跳起来,她强忍着保持镇静。
“姑娘,如果你能有机会碰到我女儿,请告诉她,不要忘记自己是谁,永远不要忘记……”那声音渐渐地隐去。
“妈妈……”嘉伊泣不成声。
当嘉伊被误关在解剖室里一夜的消息传遍整个校园时,同学们却并没有看见一个神情呆滞的嘉伊,却是一个更勤奋的她。四年后她硕博连读,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,在学校当老师,同时担任大学附属医院的一名医师。每当她带一个新班时,她都会和同学们讲一位医生母亲不顾生命,治好一位非典病人的故事。她的课讲得非常好,同学们都喜欢听。
每当她讲完这个故事时,她都会告诉同学们,“现在,你们是学生,未来你们是医者。无论你走到哪里,都不要忘了你是谁。”
树人初二 诸奕辰